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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21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哲学论坛”第67次报告暨主题为“利玛窦与晚明士大夫之间的对话”的《天主实义》新书座谈会在中国人民大学人文楼五层会议室举行。此次新书座谈会由由国产成人午夜福利在线观看视频副院长温海明教授主持，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梅谦立（Thierry Meynard）教授、比利时鲁汶大学汉学系钟鸣旦（Nicolas Standaert）教授、国产成人午夜福利在线观看视频何光沪教授发言，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杨慧林教授、国产成人午夜福利在线观看视频院长姚新中教授、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唐文明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刘素民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雷立柏(Leopold Leeb)教授、国产成人午夜福利在线观看视频曹南来教授、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韩振华博士、商务印书馆文津公司编辑肖尧先生等参加了本次座谈会。

梅谦立教授主要研究中西思想交流、西方古典哲学、当代新儒家，曾任北京语言文化中心研究主任、纽约市富达姆大学讲师、澳门利氏学社会员，现任中山大学西学东渐文献馆副馆长、北京中国学中心（The Beijing Center for Chinese Studies）主任。

梅谦立教授主要围绕《天主实义》的思想来源展开讨论。他首先介绍了明朝天主教教会书籍分为针对非基督徒的“要理本”与针对基督徒的“道理本”，意在使人们先以理性的方式看待天主教，再逐渐接触到天主教宗教的核心。根据范里安的要求，利玛窦在《天主实义》中用理性阐释宗教问题，并试图在儒家四书五经中寻找一神教的思想。接下来，梅教授讲述了利玛窦与士大夫的对话，其中包括与着名的明末大和尚雪浪大师（即黄洪恩，字叁淮）对于万物一体的对话，与礼部尚书冯琦对于人生观的对话，以及与工部官员李之藻对于受斋的对话。梅教授最后介绍了《天主实义》的叁个校勘版本。

在梅谦立教授细致梳理了《天主实义》的思想源流之后，钟鸣旦教授就《天主实义》的归类问题展开讨论。钟鸣旦教授曾在在上海复旦大学进修一年中国历史和哲学，1993年起任比利时鲁汶大学汉学研究教授至今，2003年当选为比利时皇家科学院院士。

钟鸣旦教授首先提出一个简单却不易回答的问题：《天主实义》应该归在那个目录里？他回顾了中国古代以“家”对思想流派进行分类的传统，并指出佛教在中国从杂家到佛教最后到佛家的归类变化。《天主实义》在私家藏书中被归到“小说家”、“杂家”或“天主教”的类别中，却并没有出现类似于“佛家”的“天主家”。接下来，钟教授质疑了利玛窦“神话者”的身份，他是不是一位大神学家，《天主实义》的原创内容有多少，他是否熟稔中国典籍。随即，他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当儒家典籍的原文与批注之间偶尔不一致时,传教士应采取什么样的态度。钟教授归纳了两种处理方式，一是以利玛窦为代表的传教士，以欧洲的诠释为准, 拒斥宋儒的观点，使得天主教义与儒家教义更容易调和, 二者的和解成为可能；另一派是以龙华民为代表的传教士，以其他中国人的诠释为准, 接受宋儒的观点，使得天主教义与儒家教义难以调和, 不相兼容。最后，钟鸣旦教授讨论了《天主实义》文本的效用，以及进入或理解《天主实义》文本的“间”的方法。“间”即西方传教士与中国士大夫之间的对话，以及历史与历史学家、文本与读者之间的交流。

在钟鸣旦教授深入浅出的讲解之后，何光沪教授对两位教授的发言做出回应。何教授首先肯定了《天主实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它是很好的中西文化交流文献。利玛窦所处的时期是基督宗教第叁次传入中国，前两次都没有留下基督宗教的火种，而从利玛窦那时起，基督宗教一直在中国绵延不息。在利玛窦之前，一直缺少一种详尽的对教义的介绍或系统的解说。何教授讲到，根据郑安德的说法，对于大众而言，利玛窦是系统地讲授基督宗教的教义第一人。接下来，何教授从宗教哲学角度肯定《天主实义》的价值，肯定它在与中国主流文化交流方面有重大的学术价值。在宋儒以后，新儒家有一定的宗教哲学成分，为宗法性传统宗教提供宗教哲学。“合儒、补儒、超儒”之说并不出自于传教士之口，而是出自中国有学问的儒生。何教授进一步阐释钟鸣旦教授提到的两条路径的问题，宋儒将先秦儒家有位格性、人格性的天虚化了，以理、心、气代之，致使儒家与基督宗教难以圆融。随后，何教授对利玛窦提出了两点意见，一是可能受论战性的干扰，使得神学论证不全面；对佛教的非难可能源于对佛教的理解不充分，最后，何教授想为传教士正名，他们不是带着炮弹而来，很多传教士为中国介绍了自然哲学、社会科学、军事方面的知识。

在三位教授的精彩发言之后，杨慧林教授分别做出了回应。杨教授认为梅谦立教授从《天主实义》中找到的范里安、罗明坚思想的线索，以及对于进不进天堂的义理之辩很值得回味。杨教授认为钟鸣旦教授在图书分类中提到的天主教不被称为天主家，恰恰证明了天主教还没有被中国文化完全接受；传教士对待宋明理学的不同态度可能会产生更为复杂的结果，因为宋明理学恰是佛家进入中国的机缘，传教士希望从宋明理学中寻找基督宗教与中国文化的契合点。杨教授认为传教士从中国文化中找到了原本不属于中国文化的“天主”。最后，杨教授认为in between可以传神地翻译为“中间”。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刘素民教授从托马斯·阿奎那神学的角度做出了回应。

清华大学的唐文明教授谈到了当代消失的士大夫体制，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坚守儒家文化。对于《天主实义》的归类问题，唐教授提到相对于经学，《天主实义》归于子学更加合适，子学是“得经之一偏，而有补于经”。对于传教士对待宋儒的两种态度，以及“合儒、补儒、超儒”的问题，唐教授认为应该从当时的传教策略切入进行分析，传教士只抓取了儒家中与天主教义相合的片段，而没有对儒家进行深入了解。宋明儒的“性即理也”与基督教义也很接近。唐教授认为基督教和儒教可以相互补充，基督教中有很多值得儒教借鉴的内容，依然可以采用宋明“出佛入老，反之六经”的思路，从基督教中采撷有益成分充实儒家或儒教。对于效用问题，唐教授认为《天主实义》可以称得上是汉语神学的第一个文本，并且有着文化交流的意义，而不止步于翻译问题。最后，唐教授认为就“中间”而言，古代相比于西方离我们更遥远，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才能达到对话层面上的“中间”。

商务印书馆文津公司编辑肖尧先生、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雷立柏教授以及其他与会的专家学者，分别从自己的研究领域出发对利玛窦的文本或问题进行了回应。

在座谈会的最后，姚新中教授和杨慧林教授再次对梅谦立教授和钟鸣旦教授两位老朋友的到来表示欢迎，并对这次座谈会中丰富的探讨问题的视角表示称许。

会后，老师和同学们纷纷请梅谦立教授在新书上签名留念。

文、图/黄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