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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下午，北大哲学系的先刚老师在人文楼五层会议室举办了题为“柏拉图的经验论”讲座。本次讲座由我校古希腊哲学研究中心举办，是AITIA古希腊哲学论坛系列讲座的第六讲。我院吴功青老师担任主持人，聂敏里老师担任评议人。讲座受到同学们的热烈欢迎，全场座无虚席。

先刚老师现为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包括德国古典哲学、古希腊哲学与西方哲学史。在本次讲座中，先刚教授从不同角度阐述了认识理念世界需要基于经验世界的观点，突出了柏拉图哲学中经验的重要作用。

先刚老师首先提出，康德在其《纯粹理性批判》的着名论断中，将柏拉图看作一个对于现实的经验世界一无所知、仅仅追求理念世界的理想主义者。尼采强化了这种论断，甚至将整个西方哲学史的主旋律归于思维与经验的斗争，柏拉图则是继承巴门尼德“思维至上”主张的最着名哲学家。

但先刚老师认为，不能简单的将柏拉图归于反对感官和经验的阵营之中。相反，通过对柏拉图哲学中知识的分析，他认为理念以及本原的知识，必须开始并立足于经验的基础。在这个意义上，柏拉图哲学可以算作一种经验论的哲学。先刚教授首先从两方面支持自己的论点：其一，应该将《斐多》中的言论放到文本特殊的语境中，苏格拉底在面临即将被处死的危机前，很可能是为了安抚学生和朋友，才对身体采取了极端的贬斥态度。其二，在柏拉图的理论中，理念既与事物分离，又不与事物分离，后者的含义又可以理解为“理念在事物之内”。因此，为了认识到真正的理念，需要认识包含在理念之内的经验知识。

接下来，先刚老师通过《斐多》中“第二次航行”和“美”的理念为例，详细阐明柏拉图是如何从经验知识出发上升到真正知识。先刚教授认为，虽然《斐多》中的 “第二次航行”代表着西方哲学第一次“形而上学之旅”，柏拉图以此找到了超越经验的“理念”。但如果没有从知觉和经验出发的“第一次航行”，是不会有后来的“第二次航行”。可以说，脱离了对经验基础的探索，柏拉图难以抵达理念世界的终点。其次，对“美”理念的认识过程中，人们正是以对“美的肉体”的爱为基础，才能上升到对“美的灵魂”的爱。对肉体和灵魂美的认识是对理念“美”本身的基础，因而经验知识是真正的知识的一个绝对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接下来先刚老师通过“线喻”和“洞喻”的文本阐明自己的观点。在“线喻”中，柏拉图划分出“可见世界”和“可知世界”两个世界，并在这两个世界内部进而划分出“影像”—“实物”—“数学对象”—“理念”四个层次。虽然我们经常强调柏拉图理论中“可知世界”和“理念世界”的重要性，但实际上柏拉图在这里提出的四个层次间有着先自下而上，后自上而下的过渡和延续。从知识的“完整性”角度看，单纯的理性知识必须从经验起点的上升才能获得，“正确的意见”也对我们的现实生活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另一方面，在“洞喻”中，哲学家虽然走出洞穴看见了真正的理念世界，但其出发点与我们每一个人一样都是被囚禁的状态，这意味着哲学家需要从经验世界出发，不断提升他的经验知识后，才能走出洞穴通过“适应过程”——或者理解为“经验积累过程”——看到太阳。因而，我们不能片面地强调洞穴之外的“理性知识”，也应该看到经验知识在人的完整知识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讲，哲学家回到洞穴的含义也可以理解为真正的知识始终不能脱离经验世界和经验知识，人通过经验攀升以后仍需要沿着经验爬回现实的世界。

最后，先刚老师针对潜在可能存在的质疑进行回应。首先针对柏拉图的经验论是否与他的“回忆说”相矛盾的问题，先刚教授认为柏拉图并未证明灵魂具有一种彻底的先天知识，而充其量只是证明灵魂具有一种相对于此生而言的先天知识，那些知识完全有可能在前世通过经验而获得，因而这与一个现实的人从经验中出发，并经过经验认识理念并不矛盾。且对于柏拉图的经验论来说，人们通过经验不是“发明”经验，而仅仅是“发现”经验。从本性来说，理念是先于经验的。针对从现实事物如何过渡到理念世界的问题，先刚教授认为，柏拉图是通过“归纳”的方法得到的。这种方法不同于英国经验论意义的“归纳”，而是类似于康德的“反思判断力”，是一种“多中之一”的能力。而通常人们所理解柏拉图的“直观”方法，也需要通过长期的经验积累才能达到。因而，在柏拉图哲学中，认识真正理念离不开经验的基础。

演讲结束后，聂敏里老师给予精彩细致的点评，从亚里士多德哲学和柏拉图哲学一致性的角度，肯定了先刚教授的观念，认为从本质主义出发，上升的道路与下降的道路是同一条路。之后，刘玮老师、雷思温老师、吴功青老师和陈斯一老师针对柏拉图理念论和经验论之间的对立提出了几点疑问和质疑，将会议讨论推向高潮。先刚老师对这些问题一一予以回应和解答。这之后的现场提问环节，热烈的讨论将会议结束的时间一再推迟。直到六点，讲座才在大家的依依不舍中落下帷幕。

文/图  王丹

编辑  程鑫